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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的确问出口过——在父亲上一秒还笑着夸奖他用功专心,下一秒却突然神经质地躲开他循声望来的脸,甚至抢过他手中的钢笔,差点捅进他眼睛的那一刻——黑黢黢的笔尖几乎已经触到那双与母亲极为相似的绿眼睛, 他清晰感受到那股尖锐的凉意, 却没有躲避,只平静地问:“为什么不重新把她追回来?”
这抹灰绿色的平静像盆刺骨的冷水,莫名泼醒了阴晴不定的父亲, 父亲颤抖着放下钢笔,说了许多声对不起,夹杂在流着眼泪的歉意中的,是哀凉又绝望的自语。
父亲说:“她不会回来的,爱情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东西,连你也不是……我留不住她,永远都留不住她。”
然后,在这双绿眼睛的注视下,他的脸上竟又渐渐荡开虔诚的笑容,轻声细语地提起与此生挚爱共同度过的那些美丽时光,意外邂逅、怦然心动、初次约会……事无巨细的点点滴滴,像一架陷入循环的破旧机器。
与已过去的每一日别无二致。
所以,一直在父亲身边长大,的确没有被天性自由的母亲留恋过的傅呈钧不再问这个问题了。
没有意义。
在被绵延不绝的精神折磨贯穿的晦暗童年里,他渐渐开始憎恶回忆,憎恶纪念,憎恶那些于事无补,只会让人变得软弱无能的东西。
更憎恶爱情。
授人以柄、自寻毁灭的爱情。
直到此夜,附着在爱情之上的回忆,喧嚣地汹涌来袭,让灵魂再无宁日。
他才终于明白,那不是失败者的可悲选择。
不是他甘愿回忆。
是回忆要他领罪。
领一份不可修正,更不可能放下的罪。
他的人生,忽然间,竟只剩下多余的东西。
深夜十一点,距离兰又嘉入睡不到三个小时。
寂静的病房里蓦地响起痛苦的哀鸣。
兰又嘉被爆发痛惊醒,疼得浑身颤栗,汗水淋漓,苍白的唇瓣哆嗦着,溢出零星模糊的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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