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果真付諸實行了。編謊騙還知道心疼自己的謝雲流,誘他入精心設下的溫柔圈套,引他有了肌膚之親。李忘生知道這番便如走在華山絕壁的索道,一不當心就要萬劫不復屍骨無存,可他心匪石,即便只有一絲希望,自己也絕不會錯過半分逆局的可能。道冠被輕彈了記,李忘生打萬千縈緒抽身,不無茫然地望向謝雲流。「我來長安找位故人。」他領李忘生進了間不起眼的鐵匠鋪。此處規模不顯,擺出的刀刃也遠稱不上神兵利器。李忘生從未來過如此場合,難得露出幾分好奇:「師兄所尋故人是誰,為何從未聽你說過?」謝雲流還未答他,鋪子裡邊的夥計先迎了出來。他高鼻深目,壯如熊羆,一眼便知是胡人出身。李忘生看了眼謝雲流,正欲開口試探要用何方異語對談,那漢子卻先起了話頭,一口地道的長安音色:「兩位小道長,可是需要些什麼物什?」原是自己狹隘了,還以為如此面容者定然不精官話呢。李忘生恍然,下一刻卻見他師兄將腰間非霧遞到了那夥計手上:「此劍乃我師父所賜,近日用起頗不趁手,勞您替我看看。」那人先是微怔,倒也不推辭,接過劍仔細端詳,又請謝雲流執劍揮舞一番,頷首道:「稍等,即刻便好。」李忘生不懂師兄的見故人為何成了調整佩劍,但他向來耐心過人,只同謝雲流在鋪子邊角的凳上坐著等待。薰風入戶,汗侵肌髓,鐵匠鋪裡邊的風爐呼呼作響,濺出簇簇火星,謝雲流舉袖替李忘生拭去額角細汗,忽而開口:「師傅,若您有一日見他人被虛言蒙蔽為邪端賣命,但說出真相便要永受眼不能視的苦,還會選擇說出來麼?」那匠人錘煉劍身的手一頓,越首望向他。「說了會眼盲,不說,卻是心盲。」火光在那深邃的目中搖曳,有那麼一瞬,李忘生想起了曾在書庫中見過的羅漢繪像:「心若盲目,就算雙眼能視,也是瞎的。」謝雲流揚眉,神色似是惋惜,又彷若釋然。劍很快便回到了謝雲流腰間,他欲掏出師弟給自己縫的錦囊付錢,匠人卻朝他搖手:「舉手之勞,這是把好劍,我從它身上已然得到了夠多。」李忘生並不識得他,可在此刻卻對這漢子生出了些許好感。「在下林索,」匠人往他倆一抱拳:「往後二位若還有需要,不妨再光顧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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