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腿刚迈进来就开始嚎啕,男人要低着腰,垂着脸,咧着嘴,嘴里呼喊着对姥姥的尊称,太奶、姑奶、姨姥、姑姑、婶子……叫什么的都有,走到姥姥跟前扑通一跪,磕三个头,继续哭,大部分人是不掉泪的,女人吊唁则不用跪,只坐在地上即可。与此同时,家里三五亲属也要跪下来陪着一起哭,大概持续十秒钟,吊唁的人须被亲属搀扶起来,然后接过亲属递过来的一条白孝布,再退到旁侧,该说说该聊聊,进行家长里短式的慰问,仿佛刚才啥也没发生。
聊完就去里屋,把礼钱交给记录的文书,文书是个老头,花白头发戴眼镜,拿毛笔用小楷写上上礼人的名字,整个吊唁的过程才算结束。
杨之玉在一旁看着,本来哭了好几通,但来回来几波后,觉得蛮滑稽,被村里人炉火纯青的演技震撼到,在火盆给姥姥烧了母亲叠好的一沓子金元宝后,便出了过堂屋去溜达。
院子里用砖泥砌了灶台,很大的灶台,能放下一口大铁锅,烟囱呼呼冒白烟,两个厨子光着膀子拿着长长铲勺来回翻炒锅里的白菜豆皮和猪肉。
姥姥生前养的小黄狗早就过给了大舅,它正围着灶台捡拾锅里不小心蹦出来的肉碎。
还有几个妇女在洗菜切菜打着下手。
院子内墙还挂着一个大音响,唢呐停的时候,就用它来放哀乐。
村里人去世,一连两三天都是哀乐声,整个村都能听见。
甚至有人凭唢呐哀乐的方向就能判断是谁家死了人。
门口一阵骚动,有汽车停下来,下来俩人,罗良和何诺舟。
罗良作为副县长,老上电视,有人认出他来,赶紧围过去,大队书记也过来嘘寒问暖,细想着和老太太什么关系,旁观的姑娘媳妇带着笑意打量何诺舟,他本就帅气,加上被个矮皮黑微胖的罗良陪衬,更显得脱俗。
杨之玉忙过去接应,这俩人明显是冲着她的面子来的。
“节哀,节哀,杨老师!”罗良和她握手,他正巧在附近办事,就和何诺舟一起过来。
何诺舟也轻轻碰了下她手臂,叫她别太难过,姥姥高寿,是喜丧,回去享福了。
杨之玉点头,微微笑,感谢他们过来。
俩男人进去过堂屋给姥姥鞠了三躬,也各领到一块孝布。
大队书记领着罗良去院子里说话,村里难得来这么大领导,他得好好表现表现。
何诺舟心疼看着杨之玉红肿的眼,说都哭成单眼皮了。
“没事,我已经好多了,接受了这个事实。”杨之玉拉他在窗户根的长凳上坐下来,这里没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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