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出两套深色系西服麻利地放入行李箱,又在里面放进一叠短袜,一叠内衣,一件印着黄色小鸭子的天蓝色校服,一支漫天璀璨星斗的深蓝色钢笔。
“银河,如果要求你现在和我一起回葛石镇,你会跟我走吗?”阿初收拾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秋水。
“我可以随时跟你走。”秋水闻言掀开被子慢腾腾从床上坐起。
“我只是问问而已,你不必真的跟我回去,葛石镇老百姓眼里根本容不下同性恋,我不想成为那帮长舌头妖怪嘴巴里的谈资。”阿初言语间啪嗒一声合上行李箱。
秋水俯身拉出床下装满磁带的塑料整理箱,打牛皮纸信封里面抽出一张定期存单,她独自挪下床换上职校校服准备前往银行取钱,室外光线令她不得不低头捂住刺痛的双目,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耀眼的光明。
秋水许久未开的车身上积了一层尘灰,她在车库里翻出一块抹布捏着鼻子简单擦了擦挡风玻璃和后视镜。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子和银行里黑压压的人都令秋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仿佛从一夜长梦之中被仓促叫醒,世界仍旧是那个喧嚣的世界,她却不知自己究竟是秋水还是银河。
秋水取号兑换完存单将钱转入阿初银行账户,她在回来途中拐去加油站把油箱加满,秋水打开音响,耳畔传来那首久违的《比银河还遥远》,她陡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动笔写歌词,很久没有在秘密基地里录制过口感demo,通讯软件上合作伙伴的问候她几乎都没有回复,初中、高中、大学的聊天群组均已经被她退出并清空。
“孩子,妈妈需要你……你以后就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
“妈妈,刚刚叫我什么?你再重复一遍。”
“孩子,妈妈求你快点回云城,我自己一个人实在……”
母亲的话环绕在阿初耳畔久久不散,她每每想起母亲卑微的语气身体就不由自主地传来一阵战栗,她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三十二年,母亲第一次把她这个女儿称呼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