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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闭塞小镇家家户户重男轻女,只有银河家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银家几年前从遥远的青城搬往云城,银家人说青城那边家家户户都是独生子女,男孩与女孩一样都是家中的宝贝,银河因此成为镇上最为娇贵的女孩。
银河的母亲银南秋从来都不允许女儿在家中干活,银南秋说女儿在妈妈身边应该是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镇上的人们都在背后笑话银南秋目光短浅太爱娇惯孩子,银河长大以后恐怕会变成一个不会洗衣煮饭的女废物。
那些人教银南秋孩子和牲畜一样要打,如果小的时候不打服,孩子长大就学不会孝顺。银南秋总是一脸无奈地回答,我长这么大我妈没打过我一次,我还不是一样孝顺她?
如果不是银河这个异类的存在,阿初和镇上的女孩或许不会意识到自身的痛苦,正是因为有了比较,女孩们都或多或少察觉到父母其实并没有那么爱自己。
阿初年幼时总是执着于用一种羡慕的眼光凝望银河,银河所过的生活对于阿初而言仿若真的就是天上那道可望而不可及的星河。阿初时常梦见自己拎着麻袋把银河的妈妈银南秋抗回家,银南秋也像对待宝贝女儿一样对待她。
那孩子小时候留着一头利落的三七分短发,镇上那帮人笑银河没个女孩子样,银南秋笑眯眯地反驳,古代的时候人人都留着长头发,现在怎么就长头发成为女人专属,短头发成为男人专属?
银南秋有时会给银河穿裙子戴蝴蝶结,有时会给银河穿白衬衫打领带,那孩子身上总是一尘不染,裤子口袋里常年揣着各种纹理的小方帕,手里捏着一只黄色小鸭子玩偶,一双小手白嫩嫩,一张小脸白生生。阿初觉得自己像是一颗堆在火炉边的平凡黑煤球,银河像是个来自雪国的孩子,她的存在在小镇里那么突兀,那么耀眼。
阿初和班级里的许多孩子一样给银河写过纸条,银河从来没有回复过任何人,她每天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讲,下课的时候也不出去玩,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看书,她的生活里仿若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任何娱乐。
每当妹妹阿叶在家中任性地欺负阿初,阿初便会幻想如果银河是自己的妹妹就好了,银河在家的时候一定也像在学校时那般乖巧,干干净净,柔柔软软,骂也舍不得骂,碰都不忍心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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