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乞丐浑身舒爽,继续说下去:“我听说那天晚上,从正房里刨出来孙氏两夫妻的尸体。腰都砸断了,手脚也接不起来,脸倒是看得清楚,就是他们。听说房梁上都是刀砍剑刺的痕迹,指不定是夫妻俩吵了架,在房子里动武,结果……”
他口若悬河,孙荞已经起身离开。
正房死过人,乞丐们大都不乐意在这里过夜。她跨过乱石碎瓦,再次来到房梁前头。没有血迹,没有遗骸。六年的风雨早把一切痕迹都冲得一干二净。房梁上刻着许多小动物,笔画稚拙,是孙雨生和孙荞一起刻下的。她小时候皮得像猴儿一样,学会点儿功夫,就天天爬到房梁上写字画画。缪盈急得在地上跺脚,赵喜月拿着鸡毛掸子呵斥,孙雨生怕她受惊吓会掉下来,干脆也跳上房梁,陪她一同写字画画。孙荞玩够了就窝进孙雨生怀里,让他把自己抱下去。
笼罩她的重重迷雾,至今没有散开的趋势。孙荞坐在乱石上,疲累像潮水淹没了她。她把头埋在两膝之间,哭得肩膀发抖。
孙荞不想多留。她不能够被家里的事情绊住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云照城等着她完成。第二日一早,她便催着缪盈出发。缪盈没再多劝,利落地收拾东西。
孙荞牵着两匹马走在前面,缪盈一直没跟上。她回头看时,缪盈站在正房前头,正往空中一把接一把地撒纸钱。
“跟老乞丐买的。”缪盈说,“他们去偷的。”
孙荞哭笑不得:“我怎么觉得,你跟江雨洮来往多了,变得跟他有点儿像,都没皮没脸的。”
缪盈一瞪眼,大声说:“谁像他了!”
两人正走在街上,缪盈纱帽没戴好,掀开一角跟孙荞讲道理。孙荞边听边点头,认真地敷衍她。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缪盈?”
缪盈一怔,孙荞立刻将她帽纱放下。两人身后是一个作官兵打扮的青年,但孙荞认不出来,她看到的仍是一张恐怖的怪脸。
“……荞荞?”那人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