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这句话接得不假思索,非常自然,好像两人没有深仇大恨,只是一对相爱多年的爱侣。屋外寒风猎猎,屋内灯影绰约,秦销倾身向前,右手夹着筷子,左手端着小瓷盘接在下方,含笑望来时,眼里熠熠明亮。汪悬光移开视线,刚咬住这口菜,忽然听见一阵古怪的歌声在屋内响起。没有歌词,曲调很熟悉,是白族的童谣。她心里一颤,顺声望去,接着整个人猝然愣住了。——雕花木屏风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袅娜的倩影。一身中式深红嫁衣,坐在那里哼着童谣,一下一下地梳头发。察觉到汪悬光的目光,缓缓地回过头来,露出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宝贝?你怎么了?”秦销放下筷子,紧张地望着她。汪悬光没有回应,深黑的眼睛涣散无光,视线越过秦销,虚无地落在他背后。——汪盏悄无声息地闪现在那。她面色红润,眉眼含笑,从里到外都喜气洋洋的。一双手白皙柔软的手,越过秦销的颈侧,伸到汪悬光面前,轻轻握住了她,笑着说:“不用怕,是阿姐……嗯哼哼……啊啊嗯……”她哼着那首古老的童谣,像给小婴儿哄睡一样,引人不由自主地陷入甜美的梦乡。汪悬光满脸冷汗,咬着牙从秦销腿上翻下去,“咕咚”一下跪在地上。紧接着,她看见圆凳旁,一双红色绣花鞋从裙摆里伸出来,脚尖离地三四寸,轻飘飘地悬着。那哼鸣声越来越近,从头顶下来,直贴她的耳畔。“……宝贝?”秦销也蹲下来,想把她搀起。汪悬光却推开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勉强硬挤出几个气音:“蘑菇有毒……”她的意识在几秒钟内迅速模糊,太阳xue像被一根粗针狠狠地扎进去,眼前只剩下一片乱七八糟的色块。嘴唇麻木,喉咙越来越紧,发不半点声音。汪悬光最后的记忆是秦销伸手抠她的嗓子眼。剧痛和眩晕重叠着袭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吐出来,只觉得全世界安静空茫,世间一切声音隔着晃荡的海浪听不清楚,朦朦胧胧地,阿姐在跟她说话,好像还有人在争执。“……你想要阿姐的手?还是想要阿姐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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