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一场?”
皇帝并无心思追究她的言辞冒犯,反而默默地阖上了眼睛,太阳穴边上青筋暴起,看上去整个人已到了濒临失态的边缘。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我对不起她。”
在他幼年时期稍懂得察言观色之后,他便早早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不会轻易让旁人感知到他的情绪,而这几乎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毫无保留地袒露自己的无能和伤痛。
承认他自己毫无办法,无法缓解心爱之人的痛苦,更无法救他们的孩子。
华夫人却是毫不客气地冷笑:“陛下您是四海之主,九州之内多少名医贤士、多少灵丹妙药,您都找来给我们殿下用了么,就这般轻言放弃?对了,还有您从小拜的那个师傅,叫公孙还是宇文的,不是说他江湖中人精通医术的么?叫他们来、把他们都叫来、都叫来给我的殿下会诊,我不信他们都没法子!”
皇帝蓦然睁开了眼睛。
他缓缓松开握着婠婠手腕的那只手,对华夫人说了句请她在这里照顾好婠婠,而后便大步走了出去,也没说去哪里。
适才极度心痛之下流露出来的那点失态和脆弱感,此刻也被这个年轻的君王收敛得一干二净,他的背影仍是那般的从容,永远都是那样胜券在握的样子。
*
婠婠醒时正是第二日晌午。
她有些迷茫地自昏迷中睁开了双眼,头顶帐幔上的龙凤和合纹样在日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身下柔软如云霞织就的被褥让她几乎有些想赖在其中不愿起身。
“婠婠……”
“殿下!”
“娘娘醒了?!”
才刚睁开眼,还未看清面前的人,一连声的呼唤让婠婠险些头痛起来。
几息后,她才好不容易清醒了神智,看到母亲正坐在自己塌边,温柔慈爱又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婠婠注意到这满殿里的人,看着她的样子都有些既喜且忧的。她的心猛地大跳了一下。
“母亲,您怎么来了?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太后同婠婠说了几句话,回答了她的问题,婠婠还想再问昨日西馆中的那些事情,太后却抢先打断了她。
“婠婠,你有身孕了,你要做母亲了,你知道么?好了,从今往后这宫里宫外凡百大小的事情,你都不要再伸手操心了,我都替你管着,你每日静卧养胎,只等你平安生产之后再说。”
“母亲,我——”
她低头将手合在自己尚且平坦得看不出一丝异样的小腹上,心下又惊又喜,顷刻间几乎感动落泪到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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