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徐玲娣。作为大阿姐,徐玲娣最早来到墓园,扫地,拔草,擦墓碑。但因为是女儿,每年清明主持祭扫的还得是老二徐麒麟。上海的公墓过去可以烧纸钱和锡箔,那时候就有种说法,只有儿子儿媳烧的老人才收得到,女儿烧的没有用。
徐麒麟是第二个到的,等阿姐打扫完,便叫妻子王小梅摆出自家带来的几样小菜,配上几种水果,再倒三杯酒,摆三副碗筷。其中两副给墓穴的两位主人,剩下一副给土地公公。
徐麒麟年轻时候做生意,最讲究这些,摆好贡品,又拿了一小碟红漆给儿子徐钧钧,再递过去一支毛笔,让钧钧把墓碑上二老的名字描一遍。
徐钧钧是带着老婆和两个孩子来的,小的他还抱在手上,嫌麻烦不想接笔,说:“干嘛要我描?”
老三徐麒鸣听见,拉过自家儿子,说:“钧钧不描,那斌斌描。”
徐麒麟跟他客气,说:“不用不用,还是钧钧描。”说完又跟自己儿子做个表情,啧一声,轻道:“好~的。”
那个重音落在“好”字上,像是暗示着某种神秘力量。
徐麒鸣老婆陈寿珍在旁边嘀咕:“斌斌也是孙子,也可以描的吧……”
徐麒麟只当没听见,眼神催促王小梅把孩子接过去,毛笔已经塞到徐钧钧手里。
徐玲娣自认是外人,跟丈夫凌建国站一边看热闹。凌田的母亲凌捷也只是轻轻哼笑了声,旁观自己那两个三四十岁的八零后表弟像小孩一样被大人拉来拉去。
而凌田只想快点结束。她实习的部门最近正在赶一个项目,昨天 deadline,所有人一起加了个大夜班,她凌晨三点才睡,这时候正困得神志恍惚。又碰上个初春雨后的阴天,滨海的陵园里空气格外湿冷,海风吹得她骨头缝里都疼。她戴上卫衣兜帽,裹紧了棒球外套,徐玲娣让她鞠个躬,她就鞠个躬,让她拜一拜,她就拜一拜。
但感情还是真挚的,凌田一直觉得自己是阿太最喜欢的第四代。从前她每次去阿太那里,阿太都会偷偷给她吃的,临走还非要给她坐车的零钱。
阿太有青光眼,去世之前好几年已经不大看得见,脑子却很清楚,从这里到那里走几步,什么东西放在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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