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宁静。
以前的本部建造在山腹中,百年沉淀増修把它缝合成了一座庞大的机关城,入口一关便成了与世隔绝的牢狱或乐土。谢漆疗伤的那段时间里,也常在夜半到窗上坐着听山声。
从彼处到此处,都不是他的家,都像是寄居。天地广袤,无根之人随遇而安,无所适从。
失眠让谢漆提前结束了霜刃阁的布置,第四天将回去时,守望着烛梦楼那边动静的影奴传信息来,告知谢红泪最近在长洛郊区一处僻静的墓园,葬了那截从梁家掘地三尺找到的手骨。
那遗骨所埋之地,便是高子歇死后二十四年姗姗来迟的墓地。
谢漆闻言,回宫城前便折去了那边墓园悄悄看看。
穿过隐晦的幽林和往事,他在苍鹰的指引下走到了那无名碑前。
周遭林声悠长,是个曲径通幽的好去处,像名士归宿,不像王侯陵寝。
谢漆提着酒在碑前盘膝坐下,松开紧束的衣领,挑出戴在脖颈上的黑石吊坠,拨转了许久,抬眼看着墓碑,想到什么便轻声说什么:“即便二十多年过去了,记得您名字的人依然数不胜数,我不知道这是您的幸或不幸。我长得像您,梁太妃为此想拉我一起下黄泉,汤执棣最后也把我看做了您,流着您的血,也不知道是我的幸或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