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芙蕖一顿,摇头。
神情隐着无奈。
她不算那种手脚冰凉,气血不足的。恰恰相反,冬天像个移动暖炉。所以陆怀睡到半夜,总会下意识地往这边贴。
他身量高大,连被子带人八爪鱼似地紧紧缠上来,反而比春夏更容易热出一身汗,闷的人动弹不得。
这几年皇帝包袱渐掉后,情况更是变本加厉。
他太黏人了,所以昨晚她才提出分开睡,想将人赶到侧榻上。
但陆怀没同意。
依赖如树根深蒂固,他离了她就睡不好,心里也总觉得缺了一角似的不舒坦。好说歹说,愣是劝不动。
博山炉里的香已经燃烬,余温冷却。齐公公过来时,她正好喝完那盏清茶。
对方在帘外垂手而立,恭声,“娘娘,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天色沉闷黯淡。
凝着一股狂风暴雪来临前的压抑。
满目皆白之下,高台殿宇巍峨。尚芙蕖这还是第一次踏足前殿。没等通报入内,就听到里头的怒声。
“你好大的胆子!”
伴随话音,一本奏疏被掷了出来。
好巧不巧,恰巧落在她裙角边。
隔着晃晃悠悠的珠帘,尚芙蕖与那双凤眸对上。
弯腰捡起那本奏疏,她垂首道,“臣妾来给陛下送清心茶。”
印象中,陆怀像这样外露的动怒次数屈指可数。他深沉隐忍,大多数时候都能很好的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做到滴水不漏。
上一回这样,还是在搏兽席间。
当时他尚未及冠,一脚踹翻席案,而且……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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