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武景同眼眶通红,尤其听凌湙说到最后,也忍不住声音艰涩哽咽后,更难过的将脸埋在枕内,大掌直往床框上砸,好似这样心就不会痛了一样,断断续续的声响自枕中传出,“我……我竟从没弄懂父亲的心思,我只以为他太重名誉权势,为了皇帝那一点的褒奖,摇尾乞怜,我甚至看不起他趋炎皇帝身边大伴伴之举,私底下编排他侍君媚主,有失他大将军的风骨,小五,我错了,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我不知道他为武氏深远计的长短,我也不知道他肩上扛着怎样的重担,我凭着心性,在他的羽翼下恣意活了半辈子,临到头来,却什么也扛不住,我太没用了,小五,我……没有用!”
凌湙制止了他的自残行为,拉着他的手看伤,发现手背处破皮出血,显然砸起来没留力,便重新拿了布巾子给他擦伤上药,低头静静的等他平复一阵后,才道,“没事,你有我呢!什么时候,我都给你兜底,所以别怕,去了南线放宽心做事就好。”
武景同一愣,立即抬头扭了脸过来,看向凌湙,声音粗哑,“你……你说什么?”
凌湙埋头给他将手掌缠上纱布,尔后抬眼正视向他的眼睛,点头,“你没听错,我会派人带你过荆北,穿西线往南去找大帅,景同兄,我与你一样担心大帅,十年间,他待我如亲子,便是不能常常侍其左右,但那份父子之情总归是有的,我懂他的坚持,也知道他的忧虑,更明白他此行非出不可的目地,人生最后一途,我总不能真的……真的让他床前无孝子……”
人心肉长,十多年的交际,便是一开始互相防备试探,也渐生了惺惺相惜之情,他认他做义子,摆席召示整个北境,待他亲如己出,让没感受过父子亲情的人,愣生生滋养出了牵绊,哪怕一日日以大帅称呼,也阻不住为人子的认同感往心里钻,便连陈氏私底下都说,武大帅比起他自己的生身之父,都做的好,当的合格。
凌湙将一只玉匣子递给武景同,“这是我自己养的心蛊,大帅若真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你就给他用上,可保他留一口气回北境……见一见家里人,武景同,你切记届时莫慌,以稳军心为重,我无需你策应,你只保护好你自己和大帅就行,无论京中下来任何旨意,只管接,无防会影响到我,与凉羌的正面战事,我自有主张,不用你担心,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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