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两半,把大的那块递给桑葚球。
桑葚球没有动。
男孩像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把大的那块拿起来咬了一口,再次放在一动不动的大猫面前。
桑葚球仍然没有动。
男孩终于放声痛哭,和他相依为命的桑葚球不会再起来了。
天很冷,地上结着冰,他用双手给桑葚球挖了一个坑,盖了一座小小的坟。胸口仅有的微弱的温暖被黑暗浇灭,那一刻,他明白什么叫无可挽回。
用尽全力,也不能阻止的分离,就叫做命运。
这个冬夜,他失去了唯一的伙伴。
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头,回头就是死路。
夜色浓稠如血,星空悲悯低垂着,星子那么亮,那么近,像是无数个日夜相伴的、被击成碎片的回忆,男孩用尽全力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终于精疲力竭倒在路边,后来被路过的农夫所救。男孩高烧了好几天,醒来时瘦了一圈,他记得回不去了,记得桑葚球死了,唯独不再记得高塔上的那一幕。
再后来,饥荒爆发了,许多人流离失所。
后来他来到长安,金榜题名探花郎,可他仍然恐惧所有的高楼,有一幕在他年少的噩梦里反复出现,梦里有一双手要将他推下万丈深渊,他脚下没有实地,他不能呼喊,不能求救,所有的抵抗都无能为力。然后,他坠落下去……从梦里惊醒,浑身被冷汗湿透。
“想起来了吗?”李八郎的声音在耳边从模糊到清晰。
裴昀眉宇紧锁,睫毛剧烈颤抖,眼里都是泪水。他整个人都倒挂在半空中,只有双脚被李八郎稳稳地拉着。
“我教你,不会像张丞相那么温情。有些坎,你不拿命来拼,就过不去。不想妥协,就要对自己狠;不想死,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李八郎手中用力,一把将少年拉上来,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
裴昀剧烈地喘着气,湿透的头发贴在颈上,冷风一吹,刻骨的清晰,残酷的清醒。
“现在可以练第七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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